Ep19. 在紛擾之中的石之美
唔知大家細個屋企嘅公公婆婆有無送過一塊玉俾大家呢，我記得細個嘅時候曾經擁有過一條用紅繩掛住嘅玉。屋企人相信，玉有去凶、避邪、擋煞嘅作用，所以我諗唔係淨係我一個細個帶著一塊玉周圍跑。而家諗返起，我仲記得好似係一個潘桃。唔知有無勾起大家童年嘅回憶呢！我個腦都好耐冇諗起過玉石，就係因為最近嘅國際新聞我先想做下research。咁啱今日《明報》先講有「『零風險』投資玉石 4人被捕 騙款500萬」，你哋估下究竟玉係喺邊度嚟架呢？
喺亞洲嘅文化，玉石作為一種物料源遠流長。平時我哋對玉嘅分類，有時係根據顏色，亦都可以用來源或文化分類。例如呢一篇Christie's佳士得拍賣行嘅《中國玉器專家指南》，就係以白玉、青玉、碧玉等等嘅命名去分類[4]。概括來講，呢啲都係軟玉。
玉有分硬玉（Jadeite）同軟玉（Nephrite）兩者化學結構唔同 ，前者同後者嘅分別除咗硬度唔同，仲有前者係比較稀有，又名翡翠。有傳呢個區別係喺八國聯軍（更正——應該係英法聯軍）攻陷圓明園嘅時候，大批珠寶運去歐洲，而法國嘅一位礦物學家Alexis Damour研究，發現原來玉都有分兩種[7]。 孰真孰假不得而知。不過我嘗試fact check，可以推斷嘅係根據喺Google嘅statistics，Jadeite呢一個字的確喺1860年打後先出現，而火燒圓明園又的確係1860年發生。而我亦都搵到Alexis Damour早喺1846年已經喺 《Annales de chimie et de physique》已經有一篇叫analyse du jade oriental[1]嘅文章。根據我google translate成篇法文， 嗰時佢只係指出根據礦物特徵，玉都有分好多種。直至到1863年嘅文章最後嗰一段先話：「基於我上述嘅分析，我會將呢一類嘅玉起名為『Jadeite』。」[2] 而翻查資料，的確喺1863年出版嘅《The American Journal of Science and Arts》入面學者都引用Damour 話佢發現咗新嘅玉品種，叫Jadeite[3]。係咪因為圓明園嘅樣本令到科學家有呢一個新發現就不得而知嘞，不過計落時間又好似差唔多，為我心目中玉嘅定義加添咗一啲科學嘅氣氛。
呢個區別都幾重要：因為我想帶大家去一個我哋之前一齊去過嘅地方，就係緬甸。雖然我哋喺1860年代科學家先發現硬玉同軟玉喺化學結構嘅分別，但係中國知道硬玉更適合製造一啲精細的嘅玉雕，所以自1750年開始已經喺緬甸輸入翡翠[6]。喺1878、1880年嘅《Records of the geological survey of India》已經提過Jadeite from China；喺1898年提過Jadeite係Upper Burma搵到[8]。至於點解係India呢就因為當年緬甸係British India其中一個省。緬甸係世上已知蘊藏翡翠最多嘅地方，集中喺係北面嘅Hkamti、Hpakant、Kansi、Tawmaw [5,11]。亦有唔少我睇過嘅文章都話世界上最靚嘅翡翠都出自緬甸。佢嘅地理位置有啲難形容，係中國嘅雲南省同印度以東嘅中間。佢哋就喺Sagaing呢一個Region同Kachin State。
七月嘅北緬甸天氣日頭大概21至23度左右，21歲嘅Si Thu Phyo望住清晨5點落住雨嘅天空，照計應該差唔多畢業喇。佢離開同9個屋企人住嘅屋企去搵佢七個好朋友，佢哋每日都見面，甚至同床訓添。鏡頭一轉，佢低頭望住一堆堆灰黑色嘅碎石。好難想像，一塊塊晶瑩剔透嘅碧綠翡翠，原來係喺一堆灰灰黑黑嘅沙石之中發掘出嚟。 Si Thu 同佢嘅幾個好朋友係翡翠礦場開始一日嘅辛勞工作。 然後，佢再無見過佢七個朋友。因為佢所在嘅礦場倒塌，活活埋咗200個人。如果搵唔到屍體，就無賠償，而賠償金係2500美金。
如果你見到啲相，你就會知道點解每年雨季都會發生意外：2008、2009、2015、2016 等等。我哋唔知呢個係咪有史以來最嚴重嘅一次，因為唔係每一次都有記錄。今次因為手提電話同社交媒體發佈當時嘅情境，政府不得不展開調查。不過報告指出，呢一班死咗嘅人，死嘅原因係：貪婪。政府話當時雨季礦場已經關閉，而政府亦都發出大雨警告。BBC報導，地方軍隊即使係戰場上對壘，竟然合作發展礦場，甚至同中國商人合作。而緬甸政府亦控制唔到由地方軍隊嘅控制嘅地區。當日發生意外嘅礦場，其中一間公司係Triple One——一間中緬合資嘅公司。雖然2019年政府禁止外資建設翡翠礦場生意，但係只要係joint venture就冇問題：政府25%、公司75%[11]。中國公司有好多資金買重型機器，佢哋同地方軍隊枱底交易，夜晚一車車裝住未打磨嘅翡翠就向住中國邊境進發[10]。
Kachin State 一路都係由Kachin Independence Army 管轄，直至1994年佢同緬甸軍政府協議停火，軍政府之後獲得翡翠礦場然後將佢哋租借俾中國商人。到咗2 002年，幾乎五分一嘅咁多嘅Kachin state開放俾私家開採。政府要求將所有玉石類都集中係內比都買賣，以求容易徵稅。每塊玉大概收售價嘅30% 嘅稅，而去到中國亦然。高稅率同貪腐，令商人由北緬甸去到雲南一路賄賂避稅。大概2015年估計80%嘅翡翠都係非法入口中國[7]。根據人權組織Global Witness嘅估計，2014年嘅翡翠生產值310億美金相等於當年緬甸GDP嘅一半[9]，但根據Reuters，當時中國declare嘅入口而係得5億4千萬美金[10]。中間嘅利潤亦都係地方軍隊打仗嘅資金來源[9]。
今集帶大家由圓明園去到法國，又由法國去到緬甸。我一路寫一路覺得，為咗一塊石頭，值得咩？人類點解要將價值賦予喺一塊死物上？開採嘅工人可能呢一世都冇見過一塊打磨好嘅翡翠。或者呢一塊去凶、避邪、擋煞嘅藝術品，本身對於緬甸嘅年青人就係凶、邪、煞。唔知你哋以後見到翡翠，會唔會記得我今日講嘅故事呢？
延伸閱讀：https://thediplomat.com/2020/07/a-deadly-gamble-myanmars-jade-industry/
如果你聽完我呢一集，覺得心動/痛，請你支持以下嘅呢一個NGO，佢哋係我呢一集資料來源其中之一，亦都有唔同嘅報道例如BBC同埋Reuters都係基於佢哋嘅資料去報道。講完早唞拜拜🖥💎💰🔨 . https://www.globalwitness.org/en/donate/
[1] https://gallica.bnf.fr/ark:/12148/bpt6k3013s.image.r=damour.f861.langhttps://gallica.bnf.fr/ark:/12148/bpt6k34757f/f468.image.langFR
[2] https://gallica.bnf.fr/ark:/12148/bpt6k3013s.image.r=damour.f861.langFR
[4] https://www.christies.com/features/Collecting-Chinese-Jade-7780-1.aspx?sc_lang=zh
[5] https://www.gia.edu/doc/Gem-Localities-of-the-2000S.pdf
[6] https://www.ga.gov.au/education/classroom-resources/minerals-energy/australian-mineral-facts/jade
[7] https://www.chinoiresie.info/china-jade-trade-with-myanmar/
[8] https://www.biodiversitylibrary.org/item/248333#page/251/mode/1up https://www.biodiversitylibrary.org/item/125057#page/306/mode/1up