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p21. 耐人尋味的杏仁與山火
上集我哋講到牛奶，好多人就會自然諗到：「啊咁不如飲植物奶啦！」無錯，近年因為唔少人意識到畜牧業對環境嘅影響，所以都轉而飲植物奶。其實呢個名都幾得意，因為其實根據奶嘅定義，其實植物係唔會有奶嘅。所以都有一啲牌子係叫佢哋做植物汁哈哈！！但係佢哋又同果汁唔同，通常我哋榨汁都係用一啲充滿水份嘅蔬果。其實應該叫佢哋做咩呢？好似點叫都唔啱咁嘿嘿。唔知大家諗起植物奶會諗起邊一類呢？都有好多款，例如米、豆、藜麥（quinoa）、杏仁、燕麥（oats）等等。
我記得我第一次接觸嘅植物奶就係杏仁奶。細個嘅時候飲過嘅杏仁汁就係茶餐廳嘅熱杏霜，發現原來大家對杏仁嘅味道好兩極化。有啲人鍾意，有啲人唔鍾意。近幾年因為想避免飲牛奶，朋友推薦杏仁奶，貪佢夠厚身、同埋味道香濃。於是我就去搵一啲關於杏仁嘅資料。今集就想帶大家去到美國西岸嘅加州……
原來，根據USDA (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Agriculture National Agricultural Statistics Service) , 2018年美國一共出產咗22億8000萬磅嘅杏仁[1]。咁啱嘅，加州出產嘅杏仁大概係22億7000萬磅[2]。數口精嘅你，應該好快get到我想講嘅係所有美國出產嘅杏仁都係來自加州。呢一啲係加州嘅粒粒杏仁係美國嘅Specialty Crop Exports by Value（譯：特殊農作物出口總值？？） 第一名。下一個已經係差大概2倍幾嘅開心果！睇落其貌不揚嘅杏仁2018年為美國帶來45億3100萬美元嘅收入，計返港紙應該353億4100萬咁多。
故事仲未到戲肉！最重要嘅係，我哋全球80%嘅杏仁都係來自美國，咁即係……全球八成嘅杏仁都係來自加州呢一個地方，都係來自7600個農夫。所以每當我哋提到杏仁奶，其實好大部份都係來自加州。於是有啲人就開始探討：當一個地方肩負住全球供應嘅負擔，對佢嘅環境負荷會有幾重呢？
當然，任何植物奶嘅環境成本都唔夠牛奶咁高。但正如Guardian呢篇文章[3]所講：「Plant milks can, nevertheless, have a dark side, as when any crop is produced in mass quantities.」（譯：當大量生產，任何植物奶都可以有佢嘅陰暗面）種植杏仁需要全年無休地灌溉，所以佢為人詬病嘅地方通常都係佢嘅用水量。Almond Board of California，應該係代表當地杏仁業商會，年度報告不斷重複又重複咁講業界不斷減少幾多水，詭異嘅係，完全無提過究竟一粒杏仁需要用到幾多水。於是我搵到一個2019年主要研究加州杏仁嘅文章[4]（我睇到最尾，發現原來呢個研究系ABC有份捐錢做嘅）裡面提到一粒杏仁需要用到12升水。 其中一半係blue water即係來自灌溉；另外一半就係gray water即係一啲喺家居商廈用過嘅污水；green water即係雨水就比較少。
我想知究竟12升究竟算唔算多呢？呢篇文章同花貓一樣狡猾，杏仁老是常出現但係我唔能夠好快咁樣拎到個比較。篇文章入面有個表，係對照一個農作物嘅用水量同佢嘅營養價值同市場價值。結果就係，雖然杏仁用水最多，但係佢嘅營養價值同市場價值都係好高，所以比例上呢啲水真係用得有價值嘞。雖然佢話佢無受ABC影響，但係都好有洗白之嫌，因為佢啲圖表plot x-axis係水、y-axis係營養／市場價值嘅時候，佢個x-axis唔係啲農作物嘅absolute water use，佢係用佢哋嘅排名，咁樣嘅話排第一嘅杏仁就會同排第二嘅walnut差一名，但係佢哋背後嘅用水量係差成兩倍！（refer to supplementary information Table 2 [4a]）所以就算只係一半來自灌溉，都算多啦。個單位又唔同，搞到我要搵番個raw data自己back calculate返，真係因為訓少陣都俾佢誤導咗。
加州屬於地中海氣候，夏天溫暖乾燥、冬天潮濕，適合種杏仁。原來佢近十年（2011－19年）都經歷緊旱災[7]。最近加州嘅山火相信大家都有聽過，究竟火災嘅原因係乜呢？同旱災有無關係呢？究竟旱災又同用咁多水嘅杏仁有無關係呢？
根據New York Times 嘅報道[8]，加州經常有山火嘅原因係：
一）隨著氣候變化，加州嘅溫度越來越高；而乾旱嘅環境易於燃燒。例如有時山火嘅開始係因為雷電。
二）加州居住嘅人好多。有人就有可能有火種。
三）夏天嘅火係因為溫度同濕度；冬天嘅火就係因為係加州東邊嘅Great Basin好乾嘅風Santa Ana Winds吹向西邊嘅加州，如果雨季來遲咗，就會繼續夏天嘅乾旱，山火就容易發生。
咁照咁睇，乾旱似乎係山火起源嘅一個環境因素。承上，其實杏仁有冇份令到加州持續乾旱呢？
我嘅第一步就係睇下旱災同加州種杏仁嘅地方有冇重疊。出產最多杏仁嘅地方[2]同旱災嘅位置[7]唔一樣。所以答案係冇嘅；至少2020年睇，無。（但2014年根據呢個網站，有[11]。）但係，有可能種杏仁嘅水唔係喺嗰個區域收集嘅，咁我哋又要退後一步睇下...
究竟加州嘅水用咗係邊呢？ 根據總分佈，加州嘅水50%去咗環境保育(即係湖泊河流、郊野同埋保護整體水質所需要用到嘅水)，40%去咗農業，10%城市[9]。而喺wet year農業用水大概係30%、喺dry year 可以去到60%。其實呢個咁嘅分法有啲奇怪，因為呢啲並唔係State Gov可以控制嘅。例如你話有落雨嘅年份農業只係佔全部用水嘅三成，咁唔係你管理得好，而係成個base大咗。睇返historical data，城市用水越來越少，但農業用水越來越多。四成用喺農業，而農業只係佔加州GDP嘅1.2% [13]。
我資料搜集嘅時候真係完完全全見識到，美國商會嘅個種擾亂視線嘅技倆。網上好多為杏仁護航嘅文章，不停講杏仁其實用水多但係營養同經濟效益都好高。而亦唔少文章，指名道姓話其他農產品，例如牛同alfalfa都用好多水，話杏仁唔係最差等等。另外，杏仁商會不停自吹自擂話一路減少緊每一公斤杏仁要用嘅水，但係因為杏仁嘅需求越來越大，你睇佢哋份report就會知佢哋不停喺世界各哋賣廣告，根本上一減一加可以推斷嘅係——用水無少到。
我搵唔到究竟成個加州有幾多水用咗落牛、杏仁同其他農產品度。唯一知道嘅係：加州農業賺最多錢嘅係：牛同奶，之後到提子、杏仁[12]。而提子用水量比杏仁少25倍[4a] 。加上全球嘅杏仁供應集中喺加州嘅7千幾名農夫手中，你就會知道點解有咁多文章為杏仁護航。其實你諗深一層，加州農夫點樣都係Win Win嘅，而環境永遠都係lose lose。如果奶類嘅需求上升，加州嘅農夫就自然得益；但係如果奶類嘅需求下降、植物奶嘅需求上升，咁對於種植杏仁嘅農夫，都係有得益嘅。
加州嘅天氣容易受極端氣候變化影響，旱災連連，而州政府對當地水供應嘅分配負擔重，農業嘅用水量同GDP不成比例。加州嘅山火有幾多係人類間接促成嘅，不得而知，氣候變化、土地乾旱、水源分配、經濟價值、全球化供應鏈，或者當中嘅因果，唔可以短短十分鐘一語道破，但總算為大家connected a few dots。所以，我個人選擇植物奶嘅時候，都唔會選擇杏仁，因為我唔想加重我哋對世上某一塊土地嘅依賴。所以我都係選擇有時飲燕麥奶，有時豆奶等等。
[2] https://www.almonds.com/sites/default/files/2020-04/2019_Almanac.pdf
[4] https://www.sciencedirect.com/science/article/pii/S1470160X17308592
[4a] https://ars.els-cdn.com/content/image/1-s2.0-S1470160X17308592-mmc1.pdf
[5] https://www.bea.gov/sites/default/files/2020-07/qgdpstate0720_0_0.pdf
[6] https://data.worldbank.org/indicator/NY.GDP.MKTP.CD?end=2019&most_recent_value_desc=true&start=1960
[7] https://www.drought.gov/drought/states/california
[8] https://www.nytimes.com/2018/11/09/climate/why-california-fires.html?
[9] https://www.ppic.org/publication/water-use-in-california/
[10] https://www.nature.org/media/california/california_drinking-water-sources-2012.pdf
[11] https://www.motherjones.com/environment/2014/02/wheres-californias-water-going/
[12] https://www.cdfa.ca.gov/statistics/PDFs/2018-2019AgReportnass.pdf